第四十九章 殺機再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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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 殺機再犯
翰林院以及學監，刑部和大理寺的負責人，都在延慶殿外候著。甚至於連長公主都聞訊趕去了宮裏，想先把魏帝的怒氣緩和下來。
魏帝只單獨召見了策天司。
連長公主都被攔在了殿外，進不到裏面去，只能在外頭等著。這時候所有人再次明白，策天司對於帝王的意義，已如骨血般不可分割。
朝廷書院，由翰林院主管，學監監管。坐鎮翰林院大學士的方正流統領著京城四大書院，接連死了兩名院首，都是他帶出來的學生。對這位快八十歲的老人來說，接連的打擊沒能把他擊垮，算是萬幸了。
餘思憫攙扶著他，二人神情皆是凝重非常。
刑部和大理寺到了這個時候，已經感覺到泰山壓頂般的壓力了。
尤其是刑部尚書空職的情況下，唯一的刑部侍郎譚倫此時已經不去想如何邀功憑借此案升職了，而是想先保住命再說。曾經的香餑餑已然成了一塊扔不掉的燙手山芋。
他朝身旁的大理寺卿司徒鑒偷偷瞄一眼，對方巋然不動，穩如泰山的神情，讓他的心稍微著了一下地，卻仍是忍不住試探對方的口風：“司徒大人，接下來待會兒面見聖上，您在此案上可有解決之道，告知譚某，待會兒我一並稟告陛下。”
司徒鑒餘光微微落在對方心虛的臉上，淡淡道：“此案是刑部主管，大理寺輔佐。查案的詳情譚大人一清二楚，譚大人有何高見？”
譚倫壓低聲音道：“司徒大人，你的手下雖然已經破解了許宗遠院首自燃之謎，可是兇手依舊逍遙法外，還殺死了另一位院首。我猜測，這個兇手一定是對……”
接下來的話，他沒說出口，而是朝著前面兩個背影使使眼色。
司徒鑒眼睛一瞇，攏了攏袖子道：“看來譚大人是有想法了。”
“這話我可沒說。”譚倫著急了：“聞渺剛剛死去，查驗的工作仍在進行，還不知道這兩起案子有沒有關系。”
司徒鑒悠悠道：“不管有沒有關聯，兩位朝廷院首離奇死亡已成事實，茲事體大，涉及我朝書院文治，陛下這次是真的怒了。”
前方不遠處，長公主昂首侯在那裏，她撇著目光，無聲凝著斜後方的方正流和餘思憫，神情看不出陰晴。
對方快速暗暗地低下頭去，不敢接她的目光。
延慶殿內。
“書院乃朝廷文治根基，幾天內死了兩名朝廷院首，你們就是這麽替朕管理書院的！”
天子之怒震在翰林院和學監官員的頭頂，嚇得他們匍匐在地不敢擡頭。
蕭硯步下臺階，扶了扶方正流的手臂，誠摯叮囑道：“老院首，你務必要保重身體。許院首和聞院首乃我朝之棟梁，朕一定會還他們一個真相大白。”
“老臣叩謝聖恩。”
方正流身子骨哆嗦了一下，就要跪恩，被蕭硯扶住了。蕭硯看向旁邊，正色道：“刑部和大理寺務必要將兇手盡快緝拿歸案。”
“臣接旨。”
“臣接旨。”
人都走出去後，長公主還留在殿內，蕭硯換上和悅的顏色，轉身笑道：“讓大姐久等了，大姐本可以不用來的。朕只是一時氣急，才召了他們來問話。”
長公主伸出手去，將蕭硯鬢邊的一縷頭發撥正了回去：“底下的這些人太不中用了，讓陛下氣成這樣，就該好好罰罰。”
“大姐可有想過是誰會殺了書院那些人？”
長公主的神情明顯一頓，很快又收斂表情，端莊一笑道：“查案那些事下面的人在做，應該很快會有消息了。”
蕭硯笑而不語，目送著她離開了延慶殿。
屍體在春風閣裏被發現。
早上仆人進屋打掃，發現聞渺倒伏在棋盤旁邊，脖頸處有一根紅線，殺人的器具是擺放在架子上的古琴，其中一根琴弦不見了，正在死者的脖子上纏著。
譚半山在現場粗略檢查了屍體的屍僵情況，判斷道：“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六個時辰以內，死因是窒息而死。”
“昨晚墻外打更的時候，我還聽到了有一陣琴音從春風閣裏傳出來。心想老爺這麽晚了還沒睡，難道那個時候老爺已經死了！彈琴的會不會是老爺的鬼魂……”仆人嚇得語無倫次，不敢去看那具雙眼瞪大死狀驚恐的屍體。
穆辛九朝沈玠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：“兇手這次殺人的手法很簡單，看來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。”
沈玠心知：方法奏效了。
昨晚他在雲庭居故意透露自己已有兇手的證據，對方沒有耐心再精心布局殺人的手法，而是選擇了連夜殺人，連一晚上都不願等了。
沈玠問仆人：“昨晚有誰出入過春風閣？”
仆人回道：“昨晚餘院首走了以後，老爺一直待在春風閣裏沒出來，還讓任何人不要打擾他。有個丫鬟進去溫熱茶，還被他批了一通哭著出來了，老爺為此發了好多的火氣。所以在沒有人敢去打攪他。”
譚半山：“後來就沒有人來過？”
仆人：“有！”
譚半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：“說重點。”
沈玠不禁笑了笑，正色問道：“誰來了？”
仆人回想起來：“雲庭居的延館主來過。”
穆辛九三人神情微變。
這時候仆人接著講道：“延館主與我們老爺是好友，常有往來，這次是來送一副棋盤。就是桌子上那一副，全是玉做的，金貴著呢。我們老爺見了他，心情就好了許多。兩人下了快兩個時辰的棋，延館主才離開的。”
穆辛九問：“他離開時，你見到你們老爺了嗎？”
仆人：“老爺雖然沒有出來送客，但是我聽到了他們在裏面寒暄了幾句話，然後我就送延館主出去了。”
譚半山：“就這麽沒了？”
仆人：“沒過半個時辰，招袖閣的春黛姑娘來了。”
譚半山想敲他腦袋，被他忍住了，“你一次性把話講完行不行！”
沈玠上前拉住他，繼續問仆人：“春黛姑娘來做什麽？”
仆人：“她說老爺派人去招袖閣請她過來撫琴。春黛姑娘也是文風館的常客，老爺宴請客人時，都會找她來作陪。”
譚半山拍拍沈玠的後背，嘆道：“沈玠，你這位紅顏知己兩次都是死者見的最後一個人。一次是巧合，兩次就說不過去了。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，你被這個女人給騙了。”
沈玠神情中愕然未消，見穆辛九在棋盤前停留了許久，被她叫了過去。
穆辛九指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道：“你們看，這些白子在棋盤上被黑子包圍，好幾顆都下錯了位置，應該放黑子的地方卻放了白子。聞渺棋藝精湛，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。”
譚半山搖頭道：“下棋我不懂，沈玠你懂嗎？”
沈玠敏銳的目光掃向整副棋盤，很快豁然開朗，向穆辛九淡淡點頭道：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果然是跟那個人有關。”
“嗯。”
這二人打著啞謎似的只說對方聽得懂的話，譚半山被隔在外面，氣得他插進兩人中間，一臉不高興道：“你們到底在誰說，我怎麽聽不懂。”
“笨！”
穆辛九把臉快貼到棋盤上的譚半山往後一拉，“往大了看，不要只看棋子。”
經這麽一提醒，譚半山瞇起眼睛再次研究棋盤上的布局，才恍然大悟道：“這是一個‘音’字！難道是跟藍……”
後面被沈玠和穆辛九兩人同時捂住嘴：“……唔唔唔！”
等到沈玠他們去招袖閣提人時，一個人衣冠不整地從後院慌慌張張逃出來，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沈玠他們：“沈玠，有人把春黛劫走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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翰林院以及學監，刑部和大理寺的負責人，都在延慶殿外候著。甚至於連長公主都聞訊趕去了宮裏，想先把魏帝的怒氣緩和下來。
魏帝只單獨召見了策天司。
連長公主都被攔在了殿外，進不到裏面去，只能在外頭等著。這時候所有人再次明白，策天司對於帝王的意義，已如骨血般不可分割。
朝廷書院，由翰林院主管，學監監管。坐鎮翰林院大學士的方正流統領著京城四大書院，接連死了兩名院首，都是他帶出來的學生。對這位快八十歲的老人來說，接連的打擊沒能把他擊垮，算是萬幸了。
餘思憫攙扶著他，二人神情皆是凝重非常。
刑部和大理寺到了這個時候，已經感覺到泰山壓頂般的壓力了。
尤其是刑部尚書空職的情況下，唯一的刑部侍郎譚倫此時已經不去想如何邀功憑借此案升職了，而是想先保住命再說。曾經的香餑餑已然成了一塊扔不掉的燙手山芋。
他朝身旁的大理寺卿司徒鑒偷偷瞄一眼，對方巋然不動，穩如泰山的神情，讓他的心稍微著了一下地，卻仍是忍不住試探對方的口風：“司徒大人，接下來待會兒面見聖上，您在此案上可有解決之道，告知譚某，待會兒我一並稟告陛下。”
司徒鑒餘光微微落在對方心虛的臉上，淡淡道：“此案是刑部主管，大理寺輔佐。查案的詳情譚大人一清二楚，譚大人有何高見？”
譚倫壓低聲音道：“司徒大人，你的手下雖然已經破解了許宗遠院首自燃之謎，可是兇手依舊逍遙法外，還殺死了另一位院首。我猜測，這個兇手一定是對……”
接下來的話，他沒說出口，而是朝著前面兩個背影使使眼色。
司徒鑒眼睛一瞇，攏了攏袖子道：“看來譚大人是有想法了。”
“這話我可沒說。”譚倫著急了：“聞渺剛剛死去，查驗的工作仍在進行，還不知道這兩起案子有沒有關系。”
司徒鑒悠悠道：“不管有沒有關聯，兩位朝廷院首離奇死亡已成事實，茲事體大，涉及我朝書院文治，陛下這次是真的怒了。”
前方不遠處，長公主昂首侯在那裏，她撇著目光，無聲凝著斜後方的方正流和餘思憫，神情看不出陰晴。
對方快速暗暗地低下頭去，不敢接她的目光。
延慶殿內。
“書院乃朝廷文治根基，幾天內死了兩名朝廷院首，你們就是這麽替朕管理書院的！”
天子之怒震在翰林院和學監官員的頭頂，嚇得他們匍匐在地不敢擡頭。
蕭硯步下臺階，扶了扶方正流的手臂，誠摯叮囑道：“老院首，你務必要保重身體。許院首和聞院首乃我朝之棟梁，朕一定會還他們一個真相大白。”
“老臣叩謝聖恩。”
方正流身子骨哆嗦了一下，就要跪恩，被蕭硯扶住了。蕭硯看向旁邊，正色道：“刑部和大理寺務必要將兇手盡快緝拿歸案。”
“臣接旨。”
“臣接旨。”
人都走出去後，長公主還留在殿內，蕭硯換上和悅的顏色，轉身笑道：“讓大姐久等了，大姐本可以不用來的。朕只是一時氣急，才召了他們來問話。”
長公主伸出手去，將蕭硯鬢邊的一縷頭發撥正了回去：“底下的這些人太不中用了，讓陛下氣成這樣，就該好好罰罰。”
“大姐可有想過是誰會殺了書院那些人？”
長公主的神情明顯一頓，很快又收斂表情，端莊一笑道：“查案那些事下面的人在做，應該很快會有消息了。”
蕭硯笑而不語，目送著她離開了延慶殿。
屍體在春風閣裏被發現。
早上仆人進屋打掃，發現聞渺倒伏在棋盤旁邊，脖頸處有一根紅線，殺人的器具是擺放在架子上的古琴，其中一根琴弦不見了，正在死者的脖子上纏著。
譚半山在現場粗略檢查了屍體的屍僵情況，判斷道：“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六個時辰以內，死因是窒息而死。”
“昨晚墻外打更的時候，我還聽到了有一陣琴音從春風閣裏傳出來。心想老爺這麽晚了還沒睡，難道那個時候老爺已經死了！彈琴的會不會是老爺的鬼魂……”仆人嚇得語無倫次，不敢去看那具雙眼瞪大死狀驚恐的屍體。
穆辛九朝沈玠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：“兇手這次殺人的手法很簡單，看來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。”
沈玠心知：方法奏效了。
昨晚他在雲庭居故意透露自己已有兇手的證據，對方沒有耐心再精心布局殺人的手法，而是選擇了連夜殺人，連一晚上都不願等了。
沈玠問仆人：“昨晚有誰出入過春風閣？”
仆人回道：“昨晚餘院首走了以後，老爺一直待在春風閣裏沒出來，還讓任何人不要打擾他。有個丫鬟進去溫熱茶，還被他批了一通哭著出來了，老爺為此發了好多的火氣。所以在沒有人敢去打攪他。”
譚半山：“後來就沒有人來過？”
仆人：“有！”
譚半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：“說重點。”
沈玠不禁笑了笑，正色問道：“誰來了？”
仆人回想起來：“雲庭居的延館主來過。”
穆辛九三人神情微變。
這時候仆人接著講道：“延館主與我們老爺是好友，常有往來，這次是來送一副棋盤。就是桌子上那一副，全是玉做的，金貴著呢。我們老爺見了他，心情就好了許多。兩人下了快兩個時辰的棋，延館主才離開的。”
穆辛九問：“他離開時，你見到你們老爺了嗎？”
仆人：“老爺雖然沒有出來送客，但是我聽到了他們在裏面寒暄了幾句話，然後我就送延館主出去了。”
譚半山：“就這麽沒了？”
仆人：“沒過半個時辰，招袖閣的春黛姑娘來了。”
譚半山想敲他腦袋，被他忍住了，“你一次性把話講完行不行！”
沈玠上前拉住他，繼續問仆人：“春黛姑娘來做什麽？”
仆人：“她說老爺派人去招袖閣請她過來撫琴。春黛姑娘也是文風館的常客，老爺宴請客人時，都會找她來作陪。”
譚半山拍拍沈玠的後背，嘆道：“沈玠，你這位紅顏知己兩次都是死者見的最後一個人。一次是巧合，兩次就說不過去了。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，你被這個女人給騙了。”
沈玠神情中愕然未消，見穆辛九在棋盤前停留了許久，被她叫了過去。
穆辛九指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道：“你們看，這些白子在棋盤上被黑子包圍，好幾顆都下錯了位置，應該放黑子的地方卻放了白子。聞渺棋藝精湛，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。”
譚半山搖頭道：“下棋我不懂，沈玠你懂嗎？”
沈玠敏銳的目光掃向整副棋盤，很快豁然開朗，向穆辛九淡淡點頭道：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果然是跟那個人有關。”
“嗯。”
這二人打著啞謎似的只說對方聽得懂的話，譚半山被隔在外面，氣得他插進兩人中間，一臉不高興道：“你們到底在誰說，我怎麽聽不懂。”
“笨！”
穆辛九把臉快貼到棋盤上的譚半山往後一拉，“往大了看，不要只看棋子。”
經這麽一提醒，譚半山瞇起眼睛再次研究棋盤上的布局，才恍然大悟道：“這是一個‘音’字！難道是跟藍……”
後面被沈玠和穆辛九兩人同時捂住嘴：“……唔唔唔！”
等到沈玠他們去招袖閣提人時，一個人衣冠不整地從後院慌慌張張逃出來，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沈玠他們：“沈玠，有人把春黛劫走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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